2015年,《泰完法案》在韓國國會以零反對,高票贊成獲得通過,這意味著在韓國只要是故意致人死亡,觸及最高刑罰“死刑”的殺人犯罪案件,都不再有公訴時效。
該法案實施後,即從2000年以後的殺人案件都將被永久追訴。今天我們要講的這起案子就是2008年發生在韓國大邱的國小生綁架殺人案,時至今日,這個案件仍懸而未決。
警方在犯罪現場沒有找到一絲線索,受害人被綁架後也沒有收到任何威脅和索要贖金的情況,此案唯一的證人只有受害者的爺爺,但他的證言顛三倒四、前後矛盾,併且在事發兩個月後便過身了。
一個無影無蹤的入侵者、一個推翻陳訴的目擊者、一個無辜的受害者,在那個平靜的早晨,這家人到底經歴了什麽?
案件的發生
2008 年 5 月 30 日淩晨 4 點 10 分左右,一個身份不明的男子闖入大邱市達城郡一所帶有紅色大門的農捨裏,他直奔屋主的房間併開始對其拳打腳踢。
睡在另一個房間的兩個孩子,也就是屋主的兩個孫女聽到動靜後相繼驚醒,11歲的大孫女許恩靜來到爺爺的房間,試圖阻止入侵者。
而9歲的妹妹,嚇得瑟瑟發抖,她聽到隔壁傳來姐姐生氣的聲音:“大叔,您為什麽要這樣做?”“別動!”另一個操著慶尚道方言的男子回到,妹妹躲在房間裏等了大概20多分鐘才鼓起勇氣來到爺爺房間檢視,此時爺爺倒在地上奄奄一息。
驚恐的她拿起電話,開始四處尋求幫助。她首先想到的是打電話給在外地工作的爸爸,但電話沒有接通,隨後她嚮鄰居求助,當鄰居們趕到現場時,他們的眼前是一副可怕的場景。
許恩靜的爺爺暈倒在地,被打得滿身傷痕,身上覆蓋著一張很大的毯子,地上有一張滿是血跡的抹佈,更令人不安的是,第一個進入房間的許恩靜已經和歹徒一起消失了,歹徒綁走她時顯得很匆忙,甚至連鞋都沒來得及讓她穿。
很快這起惡性案件讓平靜的小山村被迷霧和恐懼所籠罩。
警察的搜查
事發之初,警方出於人質安全的考慮,進行了私下調查。然而,由於一直沒有收到任何威脅和索要贖金的行為,在事件發生五天後警方轉為公開調查。
併懸賞500萬韓元嚮事發地附近的城鎮村莊,散發了一萬七仟張帶有許恩靜照片的傳單,還根據許恩靜爺爺的陳訴分發了兩萬五仟張嫌疑人的類比畫像。
同時,警方出動了直升機和搜救犬,雇傭一仟九百多人,對許恩靜家方圓五公裏範圍內進行了仔細搜查,但是均一無所獲。這樣的結果讓韓國社會輿論紛紛,媒體大眾批評警方的行為只是一場作秀。
直到許恩靜失蹤後的第14天,也就是6月12日下午5點左右,警方終於找到了許恩靜,她赤身裸體地躺在距家2公裏遠的一個山坡上,屍體已經腐爛得面目全非。
而她失蹤當天穿著的T恤和短褲被掛在屍體下方300米處的樹枝上,後來又在距離衣服150米的地方發現了她的內衣。
事後法醫鑒定,許恩靜的身體多處粉碎性骨摺,鼻子和顴骨碎裂塌陷,顱骨更是分成了幾塊,她的下巴也被敲斷,種種跡象錶明她是被堅硬的武器多次毆打致死。
更讓人心碎的是,許恩靜的臂骨上有明顯的防禦性傷痕,也就是說被毆打時她曾拼命舉起手臂保護自己,年僅11歲的許恩靜經歴了讓人無法想象的痛苦,那麽究竟是誰會如此冷血地殘害一個小女孩呢?
矛盾的證詞
當案件發生後,許恩靜的父親併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會有這麽可怕的結果,他認為女兒很快就會被找回來,事情會得到很好的解決,他之所以這麽想是有原因的。
因為許恩靜的爺爺,這個唯一目擊過行兇者的證人曾這樣說到:“恩靜很快就會回來,我認識的人帶走了我的孫女。”仿佛他對罪犯非常熟悉。
然而在許恩靜失蹤幾天後,他推翻了自己的這一說法。他的第二份證詞說兇手是他不認識的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,隨後又改口說是兩個三十多歲的人襲擊了他。
而他的最後一份證詞是:罪犯有兩個,一個是30多歲的男人,幾年前曾見過,另一個他不認識。再往後他就推說想不起來了。許恩靜的爺爺為什麽會給出這些前後矛盾、顛三倒四的證言呢?
難道是因為襲擊對腦部造成了什麽影響嗎?然而醫生給出的檢查結果否定了這一想法,雖然他被襲擊後顯示有腦出血,但感知和認知能力併沒有問題。
那他究竟在隱瞞什麽呢?圍繞著他的證言,人們議論紛紛。有人猜測感覺受到生命威脅的爺爺,因害怕報復而故意有所隱瞞,或者是爺爺有不可告人的秘密,如果兇手被揭露,他的秘密將無法再隱藏。
然而據走訪了解,許恩靜的爺爺非常疼愛他的兩個孫女,許恩靜的父母離婚後,父親取得了她們的撫養權,後來因為要去京畿道做建築工作,兩個孫女就一直跟著爺爺生活,雖然生活貧睏,但爺爺一手撫養她們長大,給了她們足夠的關愛。
但是在孫女被綁後,作為唯一的目擊者,這些看似閃爍其詞證言讓人很難理解。更不幸的是,在案發84天後許恩靜的爺爺因慢性肺病過身,案情變得更加撲朔迷離起來。
事後,專家認為爺爺說到的兩個兇手的可能性很大,第一是對爺爺與許恩靜的受傷情況來分析,爺爺是被赤手空拳毆打的,而許恩靜則是被堅硬鈍器攻擊的,例如錘子或鋼管之類的物體,也就是說很有可能一個人有工具,另一個人沒有。
此外案發後,罪犯用毯子蓋住爺爺,而在綁走許恩靜時又顯得匆忙和無序,甚至連讓她穿鞋的時間都沒有,感覺嫌犯的性格與作案風格差異很大,所以警方懷疑不排除有兩個兇手的可能性。
可疑的動機
許恩靜家的屋外有一堵高約1米8左右的圍墻,院子裏還有一條非常兇猛的狗,平時看到陌生人就會狂吠不止,然而據鄰居說案發當天併沒有聽到狗的叫聲。
這種情況下如果不是對狗下了藥,那麽很有可能就是熟人作案。警方於是調查了許恩靜爺爺的社會關繫,從敲詐勒索以及綁架性侵幾個方面入手調查。
通過許恩靜爺爺的陳述,警方對周邊相關人群進行了廣泛的審訊,但沒有發現任何因怨恨而涉嫌報復的嫌疑人。許恩靜的爺爺是一個靠撿垃圾勉強維持生計的貧睏戶,和兩個孫女居住在廉價的出租屋裏。
在案件發生時家中沒有被盜竊的痕跡,事後也證實家裏無錢財可盜,所以已勒索錢財為目的的犯罪也可以排除。那麽兇手會不會就是為了綁架性侵孫女呢?
屍體發現時是赤裸的,併且法醫仔細檢查後發現盡管許恩靜被殘忍的暴打,然而在附近找到的衣服上卻沒有一絲血跡,這就說明她是被脫光衣服以後再被毆打的,由於屍體高度腐爛,無法找到性侵的證據。
所以警方給出的說法是有性侵的可能性,但沒有性侵的跡象,不過這一結論同樣有很多說不通的地方,如果兇手就是為了綁架性侵,那麽這種選擇有成年人在家併實施綁架的情況非常罕見。
在典型的童子綁架案中,失蹤地點通常在學校或操場附近。併且兇手為什麽要先進入爺爺的房間對其毆打,直到許恩靜進入房間後才將其擄走呢?
大家回想一下前面說的,爺爺被發現的時候身上蓋了一個毯子。那麽會不會是綁匪誤認為爺爺已經被打死了,所以才將毯子蓋在他身上?
而突然出現的許恩靜便成為了目擊者,綁匪於是將她擄走。因為目的不是為了錢財,所以也併沒有與其家人索要贖金。
不過令人奇怪的是,如果綁匪決定殺害許恩靜,那麽身高 1米58、體重58公斤的許恩靜多少能在一定程度上進行反抗,但警方在她屍體的周圍以及指甲縫裏都沒有發現一絲搏鬥的痕跡,這讓人百思不得其解。
調查的結果
法醫在許恩靜屍體周圍收集到的大約240件頭發、體毛及指甲進行了全國數據庫的比對,同時,警方根據作案動機進行雙管齊下的調查,尋找附近有綁架或性侵前科的罪犯。
他們採集了321名居住在附近的30至40歲有前科男性的DNA,併使用測謊儀問詢了他們案發當天的行蹤,但是也沒有找到任何線索。
隨後,警方又分析了嫌疑人名單上15名主要懷疑對象的,13萬條通訊數據。併對案發當天相關道路的視訊監控裏出現的1830輛汽車進行了排查,然而盡管做了諸多努力,但最終都一無所獲。
案件的後續
如今,事發地點被改建成了工業園區,村子消失了,村民們也離開了。許恩靜的妹妹事後和媽媽生活在一起,這個可怕的案件給當時年僅9歲的她留下了很大的心理創傷。
多年來她仔細地記錄下了每一個哪怕細小的線索,面對媒體她對罪犯說:“請記住,因為妳而失去爺爺和姐姐的人,一直在盯著妳。”
雖然距離案發已經14年,然而這起沒有嫌疑人也沒有證人的懸案,也將因為《泰完法案》的實施會被永遠追查下去,我們也相信此案遲早能走出迷霧,找出真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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