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样毫不犹豫的残忍行径,动机究竟为何?是一场为爱疯狂的杀戮,还是仇恨裹挟下的报复,请跟随我进入今天的故事,意大利雷焦少女被害案。
2019年8月8日,意大利北部城市雷焦艾米利亚的一家名叫“红磨坊”的酒吧内,一名女孩正在柜台内忙碌着,她叫周慧,来自中国浙江青田。
红磨坊酒吧
这间酒吧是她们家在2008年接手的,已经经营了10来年,平时周慧的妈妈也在,但当天因为身体不适,便提前回家休息,然而谁也没想到,这一次,竟成为了母女二人的永别。
周慧
酒吧附近有一所舞蹈学校,平时总有不少学生来光顾,生意不错,但此时正值暑假,店内的人并不多。11名客人大都是一些熟客,有的在聊天,有的在看报纸。
此时,一名肤色较黑、略显邋遢的男子,拿着一把大约19厘米长的厨刀闯入酒吧,他径直走到柜台后,对着周慧一边疯狂地挥舞,一边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语言。
这突如其来的一幕,震惊了餐厅内的所有人。大约两分钟后,男子夺门而逃。尽管有客人第一时间拨打了报警电话并叫来了救护车,但因为伤势过重,周慧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。
酒吧内部
闻讯赶来的周妈妈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幕,刚刚还活蹦乱跳的乖女儿,转眼便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,她几度晕厥,撕心裂肺的哭喊声,划破了夏日宁静的傍晚。
随后救护车将周慧的遗体和周妈妈一同带离现场,此时酒吧内的11名客人还下剩4个,其余目击者均已离开。
事后警察逐一对这些目击者进行询问,没想到这在11人中,竟然有5人都认识凶手。而监控视频也拍到了这名男子,在行凶完后,走出酒吧,朝着莫罗高中的方向跑去,全程仅仅几分钟,似乎一切早有预谋。
根据目前掌握的信息,警方很快通过数据库移民资料,比对锁定了嫌疑人。这名男子叫希沙姆来自摩洛哥,出生于1985年,时年34岁,身高1米75。
曾两次被意大利警方开出驱逐令,是一个没有居留身份的非法移民。那么这样一个人,究竟和周慧有着什么样的交集,又为何会对她下此狠手呢?要知道这一切,首先得尽快将嫌疑人捉拿归案。
此案发生后在意大利整个华人圈引起了强烈震动。中国驻米兰总领馆,紧急约见了当地警方的负责人,敦促他们尽快破案、严惩凶手,不少华人华侨团体也逐一发声,要求警方加大侦办力度,保护合法商户、维持社会治安。
案发次日,意大利各主流媒体,都报道了这起惨烈的凶杀案,谴责此种暴力罪行,并在显要位置刊发了警方的通缉令,呼吁全社会积极提供线索。
另一方面,警方联合警犬队、消防队、宪兵,在整个地区展开了全面搜索,并向欧洲各地的执法机构以及摩洛哥警方发出通报,以防止他潜逃回国。
8月9日下午,此时距离案发已经过去了24小时,警方的一支巡逻队,在该地区的铁路段发现了嫌疑人身影,当时双方仅几步之遥,但希沙姆利用铁路线上的障碍物迅速甩开警察,穿过铁路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随后警察与宪兵包围了该区域,并沿线展开布控,甚至一度暂停了火车运行,但仍然没有抓捕到希沙姆。
8月11日,有民众举报发现了嫌疑人踪迹,由于搜索区域地形复杂,到处都是灌木丛,警方出动警犬,联合消防员等一切可以动员的力量,展开地毯式搜索,并在一处灌木丛中,找到了疑似嫌疑人跑丢的拖鞋,警方怀疑他携带武器,搜索的范围也慢慢缩小。但就是这样拉网式搜捕,似乎一次又一次地看到希望,但又次次都被对方侥幸逃脱。
据警方报道,希沙姆曾活跃在该地区贩卖违禁品,平时居无定所,有时候会到他当地的弟弟家住上几天,但更多时候都是走到哪住到哪。
他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,身体很好,能在该区域的市井、丛林、运河、田野、废弃农舍、隧道和铁路之间轻松移动,躲避警方的围追堵截。这样一来,搜捕行动陷入困境。
在追捕凶手同时,警方也对嫌疑人的犯罪动机展开调查。周慧的家人表示,希沙姆是酒吧常客,平时过来也很安静,就是喝咖啡吃羊角面包,然后就静静地离开,并没有什么特别的。
其他一些酒吧的常客也表示,案发前没有看出有什么异常,他做出这样的残忍行为,大家都感到非常后怕。
另外,希沙姆虽然过得像个流浪汉,但是因为偶尔贩卖违禁品,他还不至于饥寒交迫。并且在进店行凶之前,他既没有抢劫,也没有和周家有任何金钱债务的往来。
因此可以排除为钱杀人的可能性。警方推测,这或许是一起因为长期处于社会底层,仇恨女性而导致的杀戮案。
8月11日晚上,周慧的亲属以及当地华人在酒吧前举行了追思会。雷焦艾米利亚市主管移民的副市长也来到现场,大家共同聚集在酒吧门前,沉痛哀悼这位不幸遇难的中国女孩,声讨暴力犯罪。
雷焦市副市长
在面对媒体采访时,周慧的哥哥严厉抨击了意大利警方的办事效率以及周围的治安环境。作为受害者家属,他不仅看到了妹妹的惨死,更是移民群体在当地得不到足够保护,他希望警方能提高办案效率,加强安保力度。
周慧哥哥
当天,周家同时对外宣布,周慧的葬礼定于8月20日举行,此时警方心里都明白,如果不尽快将凶手缉拿归案,那么葬礼当天他们将无颜面对受害者家属以及广大社会民众。
不过好在葬礼的前一天,终于传来了令人振奋的消息,希沙姆落网了。不过这并非警方的功劳,而是对方主动投案。
或许是扛不住饥饿和疲劳,也或许是自知已经无路可逃,8月19日凌晨1点35分左右,希沙姆 走进雷焦艾米利亚市中心的宪兵总部,平静地对着值班人员说道:“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。”他赤着脚,仍然穿着作案当天的衣服,上面沾着血,看上去比作案时显得更加邋遢。
希沙姆向警方自首
尽管希沙姆显得精疲力尽,但头脑还是很清醒,他先是要了一些食物和水,然后才慢慢地开始交待起了作案细节。
希沙姆告诉警方,他将凶器藏到了森林里。接着又带着警察来到那片区域,这里位于雷焦艾米利亚的东北方向,遍布运河和隐蔽通道,一直延伸至高速公路收费站和铁路。
而就在这密不透风、树木繁茂的深处,竟然藏着一张床垫,希沙姆交代8月8日他作案后就睡在这里,而那把长19厘米的凶刀则藏在一块砖头下,在不远处还找到了他的手机,里面有两张虚假人员名下的手机卡,专门用于其联络购买违禁品的客户。
这片区域一直都在警方的搜索范围中,甚至8月9日下午6点过,也就是案发后的第二天,曾有民众举报在这里看到过希沙姆,警方也重点排查了这个区域,但当时并未有所发现。也不知道是希沙姆过于狡猾,还是警察太过无能。
8月20日,周慧的葬礼如期举行。包括雷焦艾米利亚市副市长、意大利驻华大使馆官员以及华人民众,接近500人出席了葬礼。
在遗体告别会上,周慧的父母被亲属搀扶着来到现场,两位只有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哭倒在女儿的遗像前,在被扶到椅子上休息时,他们嘴里还声声地唤着“宝贝、宝贝……”,这样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凄凉场景,任谁看了都不忍掉泪。
记者采访了自发为周慧,送上鲜花的意大利市民,对方表示认识她,因为曾经工作的地点就在酒吧附近,所以经常去那里喝杯咖啡,周慧给人的印象总是满脸微笑,除了表达怀念之外,更多的是遗憾,那么年轻友善的女孩,却遭此厄运,实在让人痛惜。
另一名罗马尼亚的女士在送上一束鲜花后,又点亮了周慧灵前的两个烛光,临走时,小声地说着:“可惜啊,这么年轻。”
的确,25岁人生刚刚才起步。周慧的父母早年前往意大利打拼,靠着勤劳和韧性在雷焦艾米利亚市开了一家工厂,也因此在这里扎下了根。
2005年时,10岁的周慧被父母接到意大利团聚,这个聪明的小姑娘适应能力很强,很快就融入了新的环境,后来意大利语甚至比有些当地人说得还好。
2008年她的父母转行盘下这家“红磨坊”酒吧,成年后,孝顺懂事的周慧便开始在店里帮忙打理。面对顾客她总是笑脸相迎,有时还会用意大利语和大家开几句玩笑,这个不仅长相甜美,还乐观向上的姑娘,得到了大家的喜爱。
除此以外,她还多才多艺,周慧平时喜欢唱歌,经常会参加一些歌唱比赛,斩获了不少好评。遇害前一年七月,她还夺得了“2018年水立方杯海外华人中文歌曲大赛”意大利赛区成人组的第二名。
这样优秀的女孩以这种方式猝然离世,实在让人痛惜,好在凶手终于落网,也算是给她的在天之灵一个交代,给家人的一丝慰藉。
那么这么好的姑娘,究竟为什么会成为希沙姆的刀下亡魂,这个困扰大家多日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。原本警方推测他是因为仇恨女性,用这种方式来释放自己的仇恨和愤怒,没想到希沙姆给出的答案,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。
当地新闻媒体专门报道了此案
他表示自己已经深爱周慧两年了。如果是这样的话,那么这起案件,难道是一起因爱生恨的情杀?希沙姆和周慧之间是否还有什么鲜为人知的秘密呢?
在询问了周家人后,这个说法并没有得到认同。他们很确定周慧和希沙姆之间不存在任何情感纠葛。据他们回忆和分析,希沙姆平时属于安安静静用餐的那一类客人,但因为没钱,有时会赊账,并且还会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买卖,偶尔还会嬉皮笑脸地对着老板娘喊妈妈。
周慧的妈妈倒是见怪不怪了,但周慧对此却颇有微词,她的意大利语很流利,因此在言语上有些抵触。
有一次,周慧索要十欧元欠款,希沙姆非常不悦,将钱砸在桌子上并口出狂言要报复,当时大家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。试想这样一个人,周慧怎么可能和他有任何情感上的交集呢。周家人认为希沙姆之所以这样说,是为了构造非预谋的激情杀人动机,以此来获得从轻判罚。
在接受正式审判前,希沙姆被关押在雷焦监狱里,他的出现在牢房中引起躁动。监狱中关押的其他犯人都排挤并威胁他。最后,希沙姆不得不被隔离监禁,此后又被转移到另一地区的监狱中。
2022年4月22日,该案正式开庭审理。在庭审过程中,法官要求播放酒吧监控拍下的案发经过,这段不到三分钟的画面令人震惊,暴力行为极其残忍,充斥着周慧凄惨的尖叫声,在场的人看到后,无不为之动容。
但令人没想到的是,希沙姆也出现了极其强烈的情绪波动,为了让庭审能够继续进行,被告辩护律师要求他暂时离开法庭,随后,他被拘留在法庭隔壁的房间内。
但由于视频播放的过程中,希沙姆仍能听到周慧的尖叫,这令他大受刺激,表现出惊恐和愤怒的情绪,大声喊着周慧的英文名还说着:“我想死,为什么,要我怎么做?我想和你一起死!”喊叫过后,他又猛地将头撞向墙壁,这巨大响动惊扰到了法庭内的审判,两位守在庭内的精神科医生,立马冲到关押他的房间,使用医疗手段才让其平静了下来。
那么希沙姆是真的患上了精神疾病,还是想借此装病逃避罪责呢?据相关专家鉴定,他处于半精神错乱状态,患有分裂型人格障碍,继发性妄想症,妄想核心主要在于情感领域。
他对周慧产生了一种痴迷,幻想出他们之间的爱情,由于周慧的情感反馈没有达到预期,他的沮丧与愤怒与日俱增,直到他采取了不可挽回的行动。
在犯罪前,他曾接受过精神病方面的检测,但并没有按照医生的方案治疗,而是服用违禁品,试图以这种方式缓解自己的焦虑和不适。
而辩方也申请了希沙姆的侄女和姐姐出庭作证,以揭开他悲惨过往的面纱。他的侄女在法庭上坐在翻译旁解释说,她从十岁起就和舅舅希沙姆住在雷焦市中心,舅舅对她很好,如同父亲一样,但也有一些怪癖和执念,比如只穿黑色、白色和灰色的衣服,不穿彩色的。
还建议侄女不要穿红色的衣服,星期三不要洗澡,禁止她倒垃圾等等。还就是舅舅总是认为邻居们都在议论他。
而希沙姆的姐姐则回顾了童年经历,他们的母亲有八个孩子,且精神不太稳定。希沙姆八岁时,他搬到乡下与父亲和继母同住,父亲对希沙姆并不好,时常殴打他,甚至会让其睡在外面,脖子上拴着链子,就像对待狗一样,而他有时还会突然晕倒,家里人都认为他是被脏东西附了身。儿童时期的希沙姆经常光着脚离家出走,直到16岁时才和姐姐一起生活。
希沙姆曾迷恋过一名年长且有孩子的邻居,这或许也是此案的前兆。希沙姆向对方表明了心意,但邻居表示自己把他当作儿子一样,两人之间是不可能的,他因此非常沮丧,后来便离家出走。此后,她们一家人又在意大利雷焦重聚,希沙姆曾三次试图轻生,尽管最终都获救了,但姐姐总担心他会伤害自己,却没想到他也会伤害别人。
希沙姆出席庭审
希沙姆的姐姐还透露,在案发前她曾接到弟弟电话,对方想让她帮忙买两枚结婚戒指,并在上面刻上自己和周慧的英文名,但当时她仅仅是觉得奇怪,并没有得到弟弟反馈的更多信息。
尽管希沙姆的确精神方面有问题,但法院认为,在行凶过程中,他的思维逻辑非常清晰,下手果断冷静,只有最后一刀是致命的。显然除了死亡,他想要给受害者施加更多痛苦与恐惧,让周慧可以哀求其停手。
所以在谋杀过程中,他也并没有完全失去控制,可以选择不同的行为对待这段虚妄的感情,而他服用违禁品也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其攻击性。
另外在逃亡十天后,他选择在凌晨一点过投案自首,那片区域只有这个时间段戒备没有那么森严。
根据意大利不成文的规定,罪犯若主动投案认罪,便能换取法官轻判、减少刑期,甚至提前假释出狱,这样的事情不乏先例。并且在自首后,希沙姆的表现也可以说是头脑清醒,要求吃饱喝足后才供述罪行。
2022年5月6日,在经过多次听证后,意大利重罪法庭宣判,希沙姆预谋杀人罪名成立,因被认定为精神不健全,判刑24年零6个月。另犯毒品交易罪,刑期为1年零4个月,共计25年零10个月。赔偿受害者家属一万六千欧元。
周慧的哥哥表示这点钱连丧葬费都不够,况且要拿到手恐怕也很难。但他们对于这个判决总体表示满意,只是希望未来不要减刑。因为希沙姆的律师认为判罚过重,坚持上诉。
2022年,博洛尼亚上诉庭,驳回辩方因完全精神缺陷要求提出的减刑,但考虑到希沙姆的半精神缺陷将其刑期减少为20年零6个月。
此后辩方律师再次向最高法院上诉,并申请了缓期执行,2023年11月23日,意大利最高法院驳回上诉,终审维持了二审判决。
周慧的家人在此后卖掉酒吧,离开了这片伤心之地,在维罗纳重新开始了他们的生活。好,今天的案件故事就先说到这里,如果您喜欢我的频道,请不要忘记订阅关注,感谢支持咱们下期再见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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