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9年12月，《南方周末》发表了一篇名为“令人不寒而栗的爱情，北大轻生女生聊天记录”的文章。此文一出立即引发了大众对精神控制、PUA、字母圈等严肃问题的讨论。也对受害人包丽的遭遇，感到无比的同情和愤怒。在经历了1300多天的等待后，此案终于等来了最新的审判结果。

 

 

2023年6月15日，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法院，对被告人牟林翰涉嫌犯虐待罪，刑事附带民事诉讼一案依法公开宣判，以虐待罪判处被告人牟林翰有期徒刑三年二个月。2023年7月25日，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驳回上诉，维持原判。今天我们就来一起回顾这起案件的来龙去脉。

成长经历

包丽是一名来自广东的女孩，出生在一个相对富裕的商人家庭。她从小聪慧过人成绩优异。读书时获得了许多奖状，家里的墙上贴满了荣誉证书。2016年，包丽如愿考入了中国顶尖学府北京大学，这对她和母亲王春莲来说都是巨大的荣耀。从小到大，女儿一直是王春莲心中的骄傲，她的努力和优秀让母亲感到无比欣慰。

 

 

2017年，包丽加入了北大学生会文艺部，正是在这里，她与学生会体育部部长牟林翰相遇。然而，包丽并没有意识到，此刻她的命运和结局已经和这个男人紧密地联系在一起。

 

牟林翰是北大政府管理学院的学生，比包丽大一届。他的家庭有些背景，父亲是中国进出口银行山东省分行的行长。在北京长大的他，从小学到高中都读于重点学校，曾获得过北京市三好学生的称号。在2015年高考之前，他就通过了北京大学的自主招生考试，成功进入北大政府管理学院深造。

 

 

在校读书期间，牟林翰表现突出，成为了北大政府管理学院第18届学生代表，并担任了北大学生会副主席、体育部部长以及政府管理学院外联部部长等职务。他不仅在学业上取得了优异的成绩，还经常参与校园组织的活动，展现出了非凡的领导才能和魄力。

 

后来，包丽担任了学生会文艺部部长，而两人也在工作中有了更多的接触机会。渐渐地，他们的感情迅速升温，在2018年的5月份，两人同时结束了自己的旧恋情，正式确立了恋爱关系。

 

 

2019年初，包丽带着牟林翰回到了她在广东的老家，这也是母亲王春莲第一次见到女儿的男朋友。牟林翰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，他展现出与众不同的才华和热情洋溢的性格。

 

在共进晚餐时，他主动为包丽夹菜，颇具绅士风度。初次见面后，王春莲对牟林翰的印象比较满意。尽管如此，她也明白作为母亲，应该给予女儿足够的自由和空间，不过她还是叮嘱两人要好好相处。

 

然而，没有人能够预料到，仅仅过了大约半年的时间，本应拥有美好未来的包丽却成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。

 

 

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，让包丽家人及朋友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与哀伤之中，他们难以理解，一个前程似锦的美丽女孩，为何会选择这样极端的方式结束生命？她到底经历过什么？又是谁将她逼到了生命的墙角？

珠沉玉没

2019年10月9日18点49分，王春莲收到一条微信，内容是：“阿姨，您能给包丽打电话吗？我找不到她了。”发这条微信的是牟林翰。

 

得知女儿失踪的消息，王春莲焦虑万分。然而，她当时正身处千里之外的广东，只能通过频繁拨打电话向牟林翰询问是否找到包丽。

 

 

事实上，当天下午5点左右，牟林翰曾试图三次给包丽打电话，但均未接通。直到下午6点19分，包丽终于回复了他三条微信，第一条是：“此生最遗憾的事情莫过于此了。”

 

牟林翰意识到有些不对劲，立即回复：“妈妈，你在哪里？宝宝好想你。”随后，包丽发送了第二条信息：“遇到了熠熠闪光的你，我就如同垃圾一样。”接着，她发出了生命中最后的一条信息：“妈妈，今天向你谢罪了。”

 

 

牟林翰意识到事态严重，与包丽的母亲王春莲取得联系，希望她能够拨通包丽的电话。晚上7点左右，经过手机定位，牟林翰锁定了包丽入住的民宿公寓。晚上10点25分，在警方的协助下，他们进入了包丽的房间。当时，包丽神志不清，但尚未失去意识。

牟林翰告诉王春莲，他已经找到包丽，让她放心。然而，在发现包丽后，牟林翰并没有立即送她去医院，而是试图通过喝水催吐的方式来进行急救。晚上10点53分，包丽被牟林翰和同学送到附近的医院。

 

 

晚上11点左右，包丽所在学院的辅导员打电话给王春莲，告知她包丽正在接受抢救，因为服用了药物。一个小时后，辅导员再次联系王春莲，告知医院下达了病危通知书。王春莲心急如焚，匆忙收拾几件换洗衣物，立即赶往机场。

 

到达医院后，看到躺在ICU病床上的女儿，她泪如雨下。王春莲默默祈祷，希望女儿能够奇迹般地恢复，然而遗憾的是，奇迹没有出现。十多天后，医生宣布包丽“脑死亡”。然而，这位母亲并不愿意放弃，坚持继续治疗。

 

 

那段时间里，她昼夜不分，每天只吃一顿饭，坐在ICU走廊外的通道上，守候着女儿。而当初来家里做客，声称会照顾好包丽的牟林翰，得知其脑死亡后，再也没有出现在医院。

 

王春莲希望了解女儿，为何会突然服药轻生，她向警方报了案。在警方的帮助下，她通过监控视频发现，女儿当时无法行走，但牟林翰并没有扶起她，而是将其拖上车，然后再从车上拖进医院。值得注意的是，事发公寓距离医院仅有500米的距离。

 

 

2019年11月6日，王春莲从警方处取回了女儿的手机和电脑。在查看手机聊天记录时，她震惊地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，原来那个热情洋溢的阳光大男孩，居然是如此地不堪。2020年4月11日，经过半年的治疗后，包丽因抢救无效离开人世。她的离去如此匆忙，甚至连一句遗言都没有留给母亲。

 

虐恋真相

王春莲决定为女儿讨回公道，当时，看到女儿微信置顶的“主人”用户，感到非常诧异，她点进去查看聊天记录。结果发现这个被宝贝女儿称为“主人‘’的，正是牟林翰。阅读完他们的对话后，王春莲彻夜未眠。

 

 

两人交往之初，和其他情侣一样，讨论着日常学业和生活，相互说着甜言蜜语。但自从牟林翰知道包丽，在与前男友相处期间发生过性行为后，他完全变了一副嘴脸，聊天方式也变得诡异起来。

 

牟林翰反复强调女孩的第一次有多么重要，贬低包丽是个不干净的女人。逼问其和前男友在一起的细节。还表示因为包丽的不自爱，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可怜的接盘侠。起初对于牟林翰扭曲的价值观，包丽还能明确的提出反驳，她说：我最美好的东西是我的将来。

 

 

但牟林翰并不打算放过包丽，他揪住这一点不放，开始了无休止的谩骂、侮辱和诋毁，试图用女性生而低贱等观点，不断的进行洗脑式轰炸。为此牟林翰还举例说他的一个朋友，因为女友亲过别人，打了她好几天。

 

此时包丽的内心五味杂陈，感到痛苦和恐惧，渐渐地失去了思辨能力。牟林翰说：他不明白，为什么我的命这么差，连一个完整的女孩都不曾得到，甚至因此不知道活着的意义。包丽接受了牟林翰对她灌输的思想，认为这一切都是她的错。

 

 

为了得到补偿，牟林翰要求包丽拍一组私密照片，如果再犯错，就将照片放到网上。更过分的是牟林涵要求包丽将自己微信备注改为：主人，还要求包丽在身上纹“牟林翰的狗”。

 

在往后的相处中，牟林涵不断的进行情感讹诈，让包丽产生极度的亏欠感，进而百依百顺，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。事实上，包丽之前已经有过多次轻生行为，2019年6月11日，两人在微信上争吵，牟林翰说“……你之前不是还答应我，你离开我就去死么？你去么？嗯？”包丽则回复：我答应你。

 

 

虽然这次轻生未能成功，但事后牟林翰面对媒体采访时说：包丽已经有四次这样的行为了，他笑着说：女人就是这样，一哭二闹三上吊。尽管包丽试图用轻生的方式，离开牟林翰，但每一次都失败了。

 

只要包丽提出分手，牟林翰便以死相逼，他试图也用轻生的方式去挽回包丽。他说：我死给你看，我去你宿舍楼下等你吧，不愿意下来我也总能等到你。为了不闹出人命，包丽搬去了牟林翰的家中。然而在随后的日子里，牟林翰依旧对她进行压迫、辱骂和践踏。

 

 

包丽再次提出分手，牟林翰同意了，但前提是要为他怀一个孩子，然后再去医院拿掉。包丽觉得这样太残忍，牟林涵说那就去做一个永久的绝育手术，并且他要收藏病历单。对于如此变态的要求，包丽也同意了。

 

看到女友如此决绝，牟林翰很快便反悔了，他伪造了一张医院的洗胃证明，欺骗包丽说他吃了很多的药，如果要分手就继续吃。从这以后包丽放弃了抵抗，全盘否定自己，她说：我想让你远离我这种垃圾，我是一个毫无价值的女孩。

 

 

9月17日，包丽在微信中说：我现在想一想爱情，都会觉得不寒而栗。22天后，包丽发布了一条仅自己可见的微博：我命由天不由我。随即服下了200多片药丸，撒手人寰。

 

人格分析

 

寄居蟹头胸部坚硬，腹部柔软，以螺壳为寄体。别看它外表张牙舞爪，一旦离开坚硬的外壳，便会不堪一击。如果找不到现成的空壳，它们则会猎杀海螺，吃掉肉钻进壳内，用别人生命来换取自己的平安。

 

 

曾有专业人士分析，牟林翰便是这种寄居蟹人格。通过摧毁他人的精神世界来构筑自己的完美形象。这类人很可能就隐藏在我们的身边，他们扮演痛心疾首的知己、被你辜负的爱人、怒其不争的领导等等。在旁人看来，你是那个拖累别人无药可救的笨蛋，但很难发现他们才是摧毁你人生的元凶。

 

恋爱初期牟林翰隐藏的很好，待包丽一步步坠入自己编制的情网中后，可怖的嘴脸便显露出来。他找到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，猎杀便正式开始。他知道这个时候的包丽不会轻易逃脱，因为不断投入的情感，让沉没成本越发昂贵。

 

 

寄居蟹人格的特点，是一旦形成固定关系，便必须要占据主导权。因为他们受不了对等的宿主。对方越是优秀，他们便越没有安全感。牟林翰抓住了包丽不是处女的软肋，刻意地放大不满情绪，从而扭转两人的地位，将包丽踩在脚下任由其摆布。

 

有人会问既然牟林翰那么在乎非处的问题，为什么不选择离开？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，如果期望和现实产生冲突，要么选择遗忘要么选择回避。牟林翰这样既不愿意放弃，又不断用此事来折磨对方的，他真实意图其实和寄居蟹一样，希望海螺彻底变成一具没有思想的空壳。

 

 

所以牟林翰压根不在乎非处的问题，他在乎的是，是否能再精神上，彻底控制包丽，让对方成为一具没有灵魂的肉体。在看到如此优秀的女性，在自己面前变得毫无尊严的时候，牟林翰便能不断地获取情绪奖励，刺激多巴胺的分泌。

 

当牟林翰察觉猎物想跑时，他又强调爱情，是因为太爱了，才会如此痛苦。紧接着便开始以死相逼，假装服药轻生。当包丽开始退缩时，牟林翰进一步攻击，以安全感为由，不断地问包丽借钱、拍私密照片、纹身、绝育、拿掉孩子，渐渐地包丽再也承担不起这些精神压迫，缴械投降沦为了对方的玩物。直到微信备注，彼此都修改为：主人和狗，两人的奴仆地位彻底确定。

 

 

为什么说牟林翰是典型的寄居蟹人格？每当包丽想要逃离，他便歇斯底里情绪失控，千方百计也不愿松手。因为寄居蟹清楚的知道，如果失去坚硬外壳，它的软肋将一览无遗。所以越是有价值的东西，它就越不愿意松手。

 

而包丽这个优秀的女生，却因为长期被洗脑，认为自己毫无价值离不开牟林翰。天真的她那里知道，从始至终真正离不开彼此的，是自身有缺陷性格的牟林翰，而不是她。

 

 

事件反思

 

细心的观众会注意到，牟林翰在微信中称呼包丽为妈妈，包丽则称呼他为宝宝。这其实也印证了寄居蟹人格的特征，因为母爱是最无私的，孩子则可以尽情索取，没有丝毫思想负担。孩子们也可以犯错，母亲会不断给予机会，等待他们的成长。

 

牟林翰希望包丽要向母亲一样，毫无底线地包容自己性格上的缺陷。有人会问寄居蟹人格是怎么来的？这其实离不开童年经历的影响，比如在原生家庭中某个地位最高的长辈，有可能是父亲也有可能是母亲。

 

 

他/她的情绪左右着其他家庭成员，特别是孩子，他们害怕权威缺乏安全感，但又崇拜这样的人。而身居其中的其他长辈，则又表现出极度的溺爱，导致孩子认为只要哭闹任性，便能达到目的，进而成为他心中崇拜的那个地位最高的人。

 

久而久之，这个孩子长大后就会变得自私自利、娇纵乖张，总想掌控别人，稍有不如意便歇斯底里，通过贬低否定他人，维护自己崇高的地位。在看过女儿的聊天记录后，母亲王春莲向北京大学校团委寄了一封信，详细描述了牟林翰以爱之名，对包丽进行精神虐待、践踏人格的丑恶行为。

 

 

2019年的12月13日，北京大学取消了牟林翰的支教保研资格，并记入档案。2023年7月25日判决下达后，母亲王春莲百感交集，三年零两个月的刑期，换不回未来生活的支点。

 

如果包丽能早一点意识到寄居蟹人格的特征，认清楚他们口中的不放手，其实是操控。而自己的分不动跑不动了，其实是被操控后的人格丧失，或许，她还有机会走出阴霾。

 

 

一线光明一念幽冥，如果你的面前一片阴影，别担心那是因为背后洒满阳光。人生就好像一趟列车，我们不在乎目的地是哪儿，在乎的是沿途风景，如果放弃太早，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会错过什么。

 

如果您的身边，有人正遭遇着，类似包丽的事情，那么请一定要提醒她们擦亮眼睛，及时止损尽快走出去。那个她眼中最爱的人，或许要的只是一具躯壳。不要让她们被眼前的假象蒙蔽，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值得牵挂的人和事。